非酒精性Wernicke脑病20例影像学特点及临床分析

Wernicke脑病(Wernicke encephalopathy)是一种由维生素B1缺乏引起的中枢神经系统代谢性疾病。最常见的病因是慢性酒精中毒,但临床上许多Wernicke脑病患者并没有酒精中毒史。该病呈急性或亚急性病程,症状凶险,认识不足极易延误诊治,导致病死率增高。我们收集我院20例非酒精性Wernicke脑病患者临床资料进行回顾性分析,探讨Wernicke脑病的致病因素、头颅影像学及临床特点。


资料和方法

一、研究对象

为我院2005年1月至2013年12月临床确诊的20例Wernicke脑病患者,均无嗜酒史。其中男性8例,女性12例。年龄(46.5±9.1)岁,起病至就诊时间为7-39d,平均(17.2±9.4)d。在基础疾病方面,8例为妊娠呕吐,7例为胃肠道手术后(胃肠道肿瘤5例,急性胰腺炎1例,幽门梗阻1例),2例为重度烧伤,2例为恶性肿瘤化疗,l例为减肥手术后,1例为神经性厌食。


二、影像学检查

对所有患者均行头颅计算机断层扫描(CT)或磁共振成像(MRI)检查。CT扫描设备为荷兰飞利浦公司的Philip Brilliance 16层螺旋CT,平扫所用的窗宽/窗位为80-85/30-40,层厚5mm。MRI扫描采用德国西门子公司的Siemens Avanto 1.5T MRI系统,常规进行T1加权像(T1WI)及T2加权像(T2WI)扫描。T1WI采用自旋回波序列,脉冲重复时间为390-510ms,回波时间6.6-14ms;T2WI运用快速自旋回波序列,重复时间为4000-4520ms,回波时间98-120ms。T2液体衰减反转恢复(FLAIR)序列:重复时间为8602ms,回波时间为147ms,反转时间为2150ms。弥散加权成像(DWI)扫描:重复时间为4500ms,回波时间为64.5ms,矩阵128×128ms,b=1000s/mm(b值为扩散敏感系数)。


结果

一、临床表现
(1)精神症状:表现为嗜睡、昏迷、精神错乱、情感淡漠,记忆力减退、反应迟钝,共20例。(2)眼部症状:表现为眼球震颤、外展受限、垂直活动受限,共16例。(3)共济失调:主要表现为行走或站立不稳,指鼻试验及跟膝胫试验阳性,共13例。(4)其他症状:头晕、周围神经症状(肢体痛觉减退、腱反射减弱或消失),言语含糊等。患者各临床症状发生率详见表1。同时存在上述(1)-(3)“三联征”患者共4例(20%),同时存在精神症状和眼部症状共9例(35%),同时存在精神症状和共济失调症状5例(25%),仅有精神症状的2例(10%)。


二、影像学特点

共5例患者行头颅CT检查,16例患者行头颅MRI检查。患者头颅CT和MRI(图1)影像学典型表现为:第三脑室旁、第四脑室旁、中脑导水管周围、乳头体、丘脑异常病灶。在头颅CT表现为低密度影,在MRI表现为T1WI呈等或稍低信号,T2WI上呈高信号,T2FLAIR序列上呈高信号。脑部病灶基本呈双侧对称分布,无占位效应。其中2例患者同时做DWI检查,病灶均表现为DWI高信号,但表观弥散系数(ADC)图提示1例表现为低信号,另1例表现为稍高信号。患者脑部病灶具体分布范围详见表2。


三、治疗与预后

对所有患者给予维生素B1 200mg/d静脉点滴治疗,积极处理原发病,保证营养支持,住院2-3周。出院后门诊随诊,改为肌肉注射维生素B1 100mg/d,10d为1个疗程,治疗2-3个疗程后改为维生素B1 60mg/d口服治疗。治疗6个月后随访,15例患者(75%)临床主要症状和体征基本消失,4例患者(20%)遗留持续的高级神经功能活动受损。1例昏迷患者住院1周后家属要求放弃治疗,出院后死亡。


讨论

Wernicke脑病最早在1881年由Carl Werncke首先描述一组因慢性酒精中毒所致综合征并报道。该病患者及早使用维生素B1疗效显著,但临床误诊率高。国外一项研究结果提示,该病在常规临床体检的漏诊率竟高达75%。我们对20例非酒精性Wernicke脑病患者的特点进行分析,以提高临床医师对该病的认识。


Wernicke脑病发病机制主要是各种原因所致的维生素B1缺乏。维生素B1是葡萄糖代谢三羧循环中重要辅酶焦磷酸盐的前体,故其缺乏可引起葡萄糖代谢障碍,导致丘脑下部、中脑灰质等脑部代谢相对活跃的神经元选择性受损。维生素B1不能在人体内自身合成,主要依靠食物摄入,人体内维生素B1储备仅能维持18d左右。维生素B1缺乏最常见于慢性酒精中毒,非酒精性因素所致Wernicke脑病也越来越多报道。非酒精性Wemicke脑病最常见的病因是胃肠道手术后,但国内研究结果中妊娠呕吐的因素普遍要比国外报道的高。本组Wernicke脑病患者最常见的病因也是妊娠呕吐(40%),其次是胃肠道术后(35%)。妊娠期对维生素B1需求量约为平时的1.36倍,频繁呕吐会导致维生素B1的摄入不足,如果频繁呕吐超过3周,Wernicke脑病的发生率会显著升高。我们应该加强妊娠呕吐的健康宣传教育,预防Wernicke脑病的发生。胃肠道术后患者可产生对维生素B1吸收不良,过长时间的禁食也会导致Wernicke脑病的发生。因此,长时间的禁食或呕吐的患者应注意预防性补充维生素B1。


Wernicke脑病患者临床典型表现为精神症状、眼球运动障碍和共济失调三联征。国外报道典型三联征发生率只有16%,我们发现同时具有三联征的患者也只占20%。多数患者仅出现1-2项症状,有些早期仅表现为轻度精神障碍甚至没有症状,这些症状不典型的患者没有嗜酒史,生化等检查可能未见明显异常,极易被误诊为病毒性脑炎、脑桥中央髓鞘溶解症、多发性硬化、精神病等疾病。该病进展迅速,如不及早诊治可导致不可逆的脑损害,甚至死亡。我们发现Wernicke脑病还可以出现周围神经受损等其他症状。维生素B1是周围神经髓鞘合成的重要物质,其缺乏可导致周围神经的髓鞘脱失或轴索变性,肌电图可表现为感觉和运动神经传导速度减慢。


本组病例影像学提示Wernicke脑病表现为双侧丘脑、第三脑室、第四脑室、中脑导水管旁灰质对称性病变,部分病例可累及乳头体、侧脑室旁、尾状核、四叠体及大脑皮质等部位。头颅MRI诊断Wernicke脑病敏感度为53%,特异度为93%。不论病因是酒精性或非酒精性,Wernicke脑病患者的MRI影像学特点都大致相同。酒精中毒所致Wernicke脑病患者影像学上通常伴有乳头体及小脑蚓部的萎缩。酒精中毒可导致小脑损害,故影像学检查可发现小脑萎缩表现;非酒精性Wernicke脑病多数是维生素B1摄入不足所致,小脑萎缩较为罕见。另外,酒精中毒多数是慢性病程,可出现乳头体、小脑蚓部等部位的萎缩;非酒精性Wernicke脑病多数是急性或亚急性起病,短时间内较少出现脑部萎缩表现。我们发现该病磁共振DWI表现为高信号,与国外报道类似;但ADC图有些患者表现为低信号,有些却为稍高信号。其原因可能是病灶早期以细胞毒性水肿为主,故ADC图为低信号;晚期以血管源性水肿为主,故ADC图为高信号。


Wernicke脑病患者确诊后应及早使用维生素B1,没有或不规范治疗的患者病死率可高达20%,存活者中不可逆神经功能损伤也高达85%。本组患者确诊后大部分对维生素B1疗效显著,75%的患者症状完全消失,该病治疗方案简单,重在早期诊断。


总之,非酒精性Wernicke脑病患者临床上表现为精神障碍、眼球运动障碍和共济失调,但同时出现三联征者发生率不高。头颅影像学特征表现为丘脑、第三脑室及中脑导水管周围灰质对称性病变。该病进展迅速,但对维生素B1疗效显著。因此,对一些频繁呕吐、营养摄入明显减少的高危患者,应根据患者临床症状、头颅影像学特点尽早做出诊断和治疗,降低Wernicke脑病的病死率和致残率。



中华神经科杂志  2015年2月第48卷第2期

作者:王少博 张振平 邹志才 钟广时 魏丽(广东省河源市龙川县人民医院内二科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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